美国养老院“非正常死亡”大幅增加 “奥巴马医改”有望觉醒？
2020年11月23日，一名乘客从美国亚特兰大哈特菲尔德-杰克逊国际机场离开。随着感恩节的临近，美国各地机场的乘客数量有所增加。美国疾病控制和预防中心发布了一份新的防疫指南，呼吁美国人不要在感恩节假期旅行，以降低感染和传播新冠肺炎的风险。(新华社/图片)
“我妈妈经营一家养老院。就在刚才，她突然大哭起来。”面对这位悲伤的母亲，《赫芬顿邮报》记者Sanjana Carens在社交媒体上呼吁她的痛苦和弱点。
在过去的两个星期里，在他母亲工作的养老院里，新冠肺炎的肺炎确诊病例从零急剧增加到45例，病房里人满为患。
“几小时前，她最喜爱的一位老人死于新冠肺炎肺炎，这是本周的第二例死亡。”Sanjana写道：“请认真对待这种病毒。这将是一个黑暗的冬天。”
Sanjana母亲的情况不算个案。仅在这条微博的评论区，就有数百名养老院员工、员工亲友、老人家属跟贴，普遍表现出绝望情绪。
根据美国医疗保险和医疗补助服务中心的数据，截至2020年11月8日，养老院至少有311，530名居民被诊断为新冠肺炎肺炎，67，543人死亡。
无声的告别
养老院是新冠肺炎肺炎死亡率最高的地方。根据美国医疗保险和医疗补助服务中心的统计，生活在养老院的老年人不到全国总人口的1%，但新冠肺炎因肺炎导致的死亡人数接近全国死亡率的40%。
加州大学旧金山分校教授斯蒂芬凯透露，自2020年3月以来，美国养老院至少有4万例所谓的“非正常死亡”。所以很多州政府不得不对养老院采取封锁措施。
“爸爸在离我家15分钟路程的养老院，但是从2月15号开始我就再也没见过他。”彭博社记者马修博伊尔在社交媒体上写道。
防疫封锁带来更多的孤独，很多美国老人孤独走到生命的尽头。自2020年3月以来，罗德岛的查尔斯盖特护理中心因新冠肺炎肺炎失去了19名居民。
“前几天听说几位老人呼吸有些问题，需要输入氧气。几天后，他们突然去世了。”作为一名注册护士，Edwina Gobewoe在这家护理机构工作了近20年。她告诉CNN，“家庭成员不能进来。我们是唯一和老人在一起的人。我们只能牵着他们的手，陪他们走到生命的最后一刻。”
Kim Sangrey是另一家养老机构的娱乐治疗师。“当我走进老人的房间时，我看到他们呼吸衰竭，喘着气。他们的家人想再见到他们，所以我们必须全副武装，召开一次变焦会议……家人只能通过平板电脑看着老人走完生命的最后一程。
住在养老院的老人很少有机会见到家人。在条件允许的情况下，家属会通过养老院的玻璃与老人短暂见面，或者使用电子设备进行交流。但是这种交流中没有拥抱，没有亲吻，没有亲人安慰的熟悉感。
2020年10月22日，美国非营利研究咨询公司Altarum Institute在一份研究报告中透露，在对居住在美国长期照护机构的365名居民进行的问卷调查中，约有四分之三的受访者表示自己很孤独。
在新冠肺炎肺炎爆发之初，患了近十年老年痴呆症的查理卡普还能认出他的“黄金婚姻”妻子。肯普太太以前是护士，几乎每天都去养老院陪他。然而，随着新冠肺炎肺炎的恶化，养老院不再接受来访者。
于是，肯普太太试图用平板电脑和丈夫进行视频联系，但丈夫用不好。2020年3月至8月，肯普太太只能眼睁睁看着查理的记忆退化减肥。10月，养老院重新开业后，她和儿子每个星期天都去看望查理。
“但是查理没认出我们。”肯普太太悲伤地说，“我们错过了查理生命中的一个关键时期。”
老人出不去，病毒能进
感恩节是美国家庭团聚的一天，但新冠肺炎新一轮肺炎疫情即将到来。
“病毒不会在假期休息.我们需要保持警惕，现在不是撤退的时候。”甚至美国医疗保险和医疗补助服务中心的常务董事舒尔曼在电话会议上也强调了这一点。
2020年11月21日，在西雅图的普罗维登斯健康服务中心发现新冠肺炎肺炎后，13名老人和11名工作人员检测呈阳性。
“即使是最严格的控制也无法阻止病毒的传播。”西雅图和进贤县的公共卫生官员杰夫杜钦(Jeff Duchin)似乎不知所措。“它(病毒)就像水，只要看到开口就会流动。”
老人出不去。新冠肺炎肺炎病毒来自哪里？加州大学洛杉矶分校的研究人员将目标对准了养老院工作人员。上述研究人员分析了5000万家养老院员工和承包商的手机位置信息后发现，平均每八家养老院“共用”一名员工，很多员工不只在一家养老院工作，导致约49%的养老院感染病例。
“养老院人力不足的问题由来已久，但新冠肺炎的肺炎疫情使这个问题变得更加严重。”芝加哥大学教授Tamara Konetzka分析《今日美国》。“就算要求加薪没用，他们就是找不到人。”
无奈之下，“共享”员工的来来往往成了流动传染源，养老院成了SARS-CoV-2的“培养皿”，老人成了新冠肺炎肺炎病毒攻击的“目标”。
多年来，人力和防护材料的短缺一直困扰着美国的养老院。近15%的养老院表示，手套、口罩等个人防护用品无法保证一周的使用量。
检测能力不足也是未解决的老问题之一。根据2020年10月30日《美国医学会杂志》公布的一项研究，15000多家养老机构中，只有14%表示可以在一天内收到检测结果，而40%的养老机构至少需要三天或更长时间。
与之形成鲜明对比的是，2020年11月3日，美国超模肯达尔詹娜举行了25岁生日派对，星光熠熠有100人参加。每位参与者都在现场接受了新冠肺炎肺炎病毒检测，入院前仅获得阴性结果。
“疗养院受到新冠肺炎疫情的沉重打击。对此，特朗普政府采取了一系列措施，保护养老院居民，减缓疫情蔓延。”美国卫生和公众服务部在一份声明中宣布了“成就”:特朗普政府多次拨款支持养老院，总额超过100亿美元。
2020年10月28日，美国卫生与公众服务部宣布，还向1万多家养老院发放了约3.33亿美元的“奖金”，以表彰他们在8月至9月期间为减缓新冠肺炎肺炎疫情所做的贡献。
“罪魁祸首是政治”
截至当地时间11月21日，美国新冠肺炎肺炎累计确诊病例已超过1200万例，累计死亡病例已超过25.5万例。仅在过去7天，确诊病例就增加了100万，每天都创下新纪录。
“可怕的消息是，本周美国的旅行流量将达到(新冠肺炎肺炎)爆发以来的最高值。”哈佛医学院的重症监护室医生克里斯托弗沃舍姆(Christopher Worsham)公开表示了担忧。“人到了，大家会聚在一起更容易传播病毒，体弱多病的老人首当其冲。”
美国人口仅占世界总人口的4%，但却占世界新冠肺炎肺炎病例的近20%。
“罪魁祸首是政治。”《公共卫生年度评论》副主编、流行病学家罗斯c布朗森(Ross C. Brownson)批评说，“政客之间的矛盾和他们随意说出的不准确信息增加了人们之间的不信任，使他们总是怀疑专业的健康观点。”
2020年10月2日，美国总统特朗普确诊新冠肺炎肺炎。在此之前，他一直忽视新冠肺炎肺炎病毒。他还在第一次选举辩论中嘲笑他的对手拜登。“即使他离别人200英尺，他也会戴上我见过的最大的面具。”。
目前，“保持社会距离”和“扩大测试范围”是联邦政府采取的两种“非强制性”应对政策。但感染者人数不断增加，说明这两项措施力度不够，效果不佳。随着冬天的到来，为了应对新冠肺炎即将到来的新一轮肺炎，美国各州纷纷出台限制性措施。
2020年11月7日，随着纽约确诊病例比例达到当地总人口的7%，市长比尔白思豪下令关闭所有学校；加州宣布强制宵禁，禁止晚上10点至凌晨5点之间一切不必要的集会；新罕布什尔州要求人们在不能保证6英尺社交距离时戴口罩；在明尼苏达州，不仅禁止家庭聚会，餐馆也只能提供外卖。
新一波疫情正在威胁，美国养老院首当其冲。然而，养老院的感染情况一直受到质疑。
2020年4月，美国医疗保险和医疗补助服务中心发布公告，首次要求养老院每周向疾控中心报告居民和工作人员的感染情况。第一批数据于6月4日披露。
“这是特朗普政府为确保老年人、他们的亲属和公众了解养老院的疫情而努力提高工作透明度的历史性一步。”第二天，美国医疗保险和医疗补助服务中心在官网上发布通知。
美国媒体发现，养老院的感染数据在计算死亡病例时很棘手。比如纽约州，只统计养老院死亡人数，不包括转诊到医院的。
纽约州州长安德鲁莫也曾声称，该州养老院的新冠肺炎肺炎死亡人数仅占该州总死亡人数的20%，远低于宾夕法尼亚州的68%、马萨诸塞州的64%和新泽西州的44%。
“不管是什么原因，纽约养老院的死亡比例永远不可能只有20%。”波士顿大学的老年学专家托马斯佩尔斯对此提出质疑。
现在人们只能把希望寄托在没有大规模接种的疫苗上。2020年11月10日，美国卫生与公众服务部部长亚历克斯阿扎尔(Alex Azar)在接受采访时透露，美国政府将与辉瑞合作，优先为居民和养老院工作人员接种疫苗，并在2021年1月底前完成。然而，该疫苗尚未得到美国食品和药物管理局的认证。
医疗保险改革再次成为焦点
"养老院产业的发展正处于危机时刻."宾夕法尼亚大学和其他大学的许多学者在《新英格兰医学杂志》中写了一篇文章，呼吁“是时候检查美国长期护理组织的根本缺陷了。没有简单的解决办法，但我们必须采取措施进行改进。”
长期以来，长期护理行业在美国社会保障体系中一直处于边缘地位。20世纪60年代以后，在美国医疗保险和医疗补助两大政策的推动下，社会对长期护理的需求得到了一定程度的保障。
但是美国的Medicare和Medicaid并不能完全覆盖长期护理费用。截至2020年3月，美国仍有2700万人没有享受医疗保险。此外，医疗级护理模式，即优先考虑有专业执照的医疗服务机构，更受欢迎。
2007年，泰勒的祖父中风，因偏瘫住院。在康复中心康复一段时间后，他爷爷被送到了养老院。
“但医保只会支付一部分费用，其余需要自己承担。”他告诉《南方周末》记者，养老院的生活成本很高。
美国保险公司Genworth Financial的统计数据也显示，2019年，美国养老院单间的年费用中位数约为10220美元。来自非营利组织养老权益中心的统计数据也显示，2018年，美国65岁以上老人社保年收入中位数为15516美元。
这意味着如果你想住在专业的养老院，你必须花掉几乎所有的养老金。
“有许多住在养老院的老人为了支付养老院的费用，卖掉了他们的房子，卖掉了他们所有的财产。”泰勒说：“我不会把父亲送到养老院。我也希望我的孩子能像我一样。”
美国实行资本主导的市场化养老政策。根据疾控中心的统计，全国共有15600家养老院，其中70%是以营利为目的的私营机构，其中连锁公司约占57.6%。
几十年来，私募股权公司和其他私人投资公司一直主导着美国养老院行业。通常这些民间资本不仅仅是养老院的房产主，还会将护理等服务转包给其他劳务机构。资本的力量使美国养老院的数量和规模迅速上升，也使业主获得了巨大的财富，但接受护理的老人却深受其害。
据ABC早些时候的报道，从2015年到2017年，一家名为“天际线”的养老院迅速扩大了100多家，吸纳了7000多名老人。但是过度膨胀导致护理质量得不到保证。2019年，14个“天际线”被永久关闭，900多名老人一度无处可去。
在新冠肺炎爆发肺炎之前，许多疗养院都缺乏人员和物资。如今，医疗保险改革再次成为美国人关注的焦点。
"我们可以看到这一点(维持奥巴马医改法案)尤其重要."加州大学旧金山分校名誉教授夏琳哈灵顿告诉媒体，特朗普政府推翻了奥巴马的医疗保险计划，最终将对养老院工作人员产生巨大影响。他们大多是兼职员工，很难获得雇主保险。“病人可能成为SARS-CoV-2的传染源。最终，每个人都会有危险。
奥巴马的医保法案，也被称为“平价医保法案”，试图让所有未参保的美国人都有医疗保险：对于买不起保险的底层人群，政府可以买单；对于那些有能力但没有购买健康保险的人来说，奥巴马医改法案迫使他们投保，否则他们将面临昂贵的联邦税收罚款。然而，这项改革法案将导致医疗保险公司、制药公司、医疗器械制造商和中产阶级面临增税。
“奥巴马医改方案”特别触及了医疗垄断集团的既得利益。2017年1月20日，唐纳德特朗普宣誓就任美国第45任总统后，急切地走进白宫椭圆形办公室。他签署的第一个行政命令是停止奥巴马医改计划。
“奥巴马医改计划”的核心是保障15%左右的美国穷人的医疗权利。现在，随着民主党候选人拜登赢得选举的消息，一些底层美国人期待奥巴马医改计划的重启。
南方周末记者宣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