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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宇辉从语文教学的角度欣赏《好的故事》

发布于:2020-12-18 被浏览:3790次

故事属性与“好”所指

—— 《好的故事》 题解

温于慧

站在语文教学的立场去欣赏《好的故事》,最大的问题在于理清主旨。所谓澄清,并不是直接告诉学生结论,而是通过文本分析,与学生一起构建一个合理的、有说服力的推导过程。统一教材的阅读环节引用了和李的评论,希望能给老师和同学们提供参考,但似乎还有待商榷。冯说,“当作者在工作之后闭上眼睛,在朦胧中看到了人生的美好画面……作者希望这样美好的生活,这就是这部作品的主要精神”。把“好”换成“美”,把“故事”换成“画面”,内涵明显不同,不然鲁迅为什么不叫“画面美”?李说:“在黑暗的现实中,他强烈地追求美好的事物,把美好的事物描写成‘美丽、高雅、有趣’和丰富多彩……”,把“美”和“好”结合起来,混淆了它们之间的区别,同时避免了“故事”一词,代之以“事物”。甚至小学生可能会朦胧地问:一个“好故事”是一个故事、一幅画还是什么?为什么是“好”,而不是美?换句话说,作为一个文章学大师,一直很会给自己的作品命名的鲁迅,为什么一眼就想出了“不着边际”这个标题?

“故事”有两层含义。一种是指与叙述者个人生活有关的旧事件和过去事件。《朝花夕拾》在《莽原》半月刊上发表的时候,总名是《旧事重提》。“老事件”对此表示赞同。第二,它是指具有一定意义的叙事风格,如童话、神话故事、寓言等。比如《故事新编》,鲁迅自称“神话,传说与史实的演义”,正是这个意思。但无论什么样的理解,“故事”都应该是叙事性的,至少要有人物和情节。从这个角度观察《好的故事》,包含一个无争议的故事和两个有争议的故事。

无争议是指整个叙事,即“我”做梦的故事。虽然从清醒到写作的时间间隔很短,但毕竟发生了,可以算是作者的一件旧事。在“昏昏欲睡的夜晚”,我靠在椅背上做了一个梦。我正要在梦中“凝视”无数个“美丽的人”和“美丽的事物”,突然惊醒。我想回忆梦里的“残影”,但一个也没看见,只是“一直记得看见过”。这里有做梦的人,也有做梦和醒来的情节,是一个严肃的故事。高潮时醒来,醒来后的感觉类似于《梦游天姥吟留别》的叙事模式,“我动了,我的灵魂飞了起来,突然吓了一跳,长长的。只有睡在枕席上的时候,才是我迷失的云朵”。不同的是,李白从他的梦里体会到了“这是一条永远带着人类的欢乐和一万种东西永远像水一样奔向东方”的真理,所以“骑到你这里来,大山,当我需要你的时候”就走了,而鲁迅只证实了一个好梦是难以追逐的:一个是洒脱的,另一个是压抑的。

第一个有争议的故事出现在第五自然段。为了说明梦境故事的出现,作者首先叙述了一次乘船穿越山阴道的经历,这也是作者的“老故事”。具体日期我们无法证明,但结合鲁迅的生平和叙事内容,只能发生在他十八岁出门远行之前,甚至在他十三岁成家之前,那时鲁迅还是个少年或者孩子。这个故事之所以有点“名不副实”,是因为有人物却没有情节,叙事被大大削弱了。作为一个角色,“我”是一个安静的观察者,没有社会目的取向,也没有与同道角色的交往。“我”看着河两岸的景色映在清澈的河水里。随着船桨的摆动,这些影子和水中游动的浮萍鱼——,本文称之为“各种影子”,呈现出溶解、晃动、膨胀、融合、后退、恢复等各种形态,水波的边缘也在阳光下散发出“水银焰”,被称为“绚丽多彩”。作为读者,如果不拓宽审美距离,用“我”沉浸在这段文字中,欣赏它的修辞和形象,那么我们看到的是一幅变幻莫测的画面,由乌桕、新河、野花、狗、村姑、天空、云彩等组成。说它描绘美好的事物也不过分。

但是,如果把欣赏的目光从风景转移到“我”,这篇文字就有了故事属性,而不仅仅是对风景的描述。作者的重点是表达我对自然的感受和体验,真与不真的美是我内心的舒适、好奇、兴奋、愉悦等主观情感的投射。我们成年人往往把有目的的交流当成一件“事”,体现在文学欣赏上,往往注重主人公愿望的实现或人物之间的冲突,作为界定属性的依据。然而,在儿童和诗人中,一切都是有生命的。无论天空还是水,鸟和鱼只要新奇有趣,就会吸引它们的注意力。这种没有动力,也不需要和别人互动的活动,是他们生活中很重要的一件事。当孩子聚精会神地观察鸟儿归巢、昆虫蚂蚁活动时,大人往往会认为自己“无所事事”,但在孩子心目中,这不是“很严重”吗?当我们读到《独坐敬亭山》的时候,虽然有一些风景描写,但谁能说这不是诗人“与天地单独精神接触”的故事呢?《野草》是散文诗集。它的叙事是诗歌的写意叙事,而不是小说的理性叙事。这段话只是关于孩子的印象。当时的鲁迅还没有经历过真正的抑郁和压力。他坐在船上,被“利率变化”的景象所吸引,就像面对“快速船只激起的波浪和洪水火炉喷出的火焰”,他“不仅爱看,而且想看得清楚”。对于读者来说,确实有人物没有情节,但对于我来说,“永远生动,永远展开”的场景才是情节,回忆起来的场景足以构成一个故事。

了解这一点,有助于我们了解本文的核心,也就是第二个有争议的故事,——的梦里看到的“好故事”。作者六次强调其故事属性:朦胧中看到了好故事;这个故事很美,很优雅,很有趣。我现在看到的故事也是如此;现在我看到的故事很清晰;我真的很喜欢这个好故事;但是我一直记得看到这个好故事。鲁迅不能也不需要像中小学生那样扣题。他似乎在提醒读者,这种没有情节的景物描写,让我又回到了当年类似的情境和心境。就像小时候一样,我能够沉浸在一种美丽、优雅、有趣的氛围中。比较两者的内容,除了生动多变的共性外,童年时的意境清晰工整,而在梦境故事中,大红花、花斑红花、红锦带等意象不断出现,加上“村姑”的点缀,显得明快青春。虽然作者没有说清楚,但不难推断,梦里坐在船上的人不是鲁迅,而是鲁迅,那个此刻的中年人。小孩子和中年人一定会被不同的场景迷住,但是“昨天的我”和“今天的我”在这些不同的场景面前表现出的专注和迷恋是一样的。从儿童中年到中年的经历来看,从散文诗的文体特征来看,作者反复强调其故事属性不足为奇。

教学生欣赏示范性文学作品,如果只从自己的阅读和写作经验出发,必然会陷入“看似一目了然,实则一无所知”的境地。要引导学生站在作者的立场上,利用确凿的文字证据,分析具体问题,这是与作者对话的前提和基础。以同样的思维方法聚焦于题目中的"好"字,结合对上述三个故事的特点和关系的理解,可以进一步发现鲁迅先生用词的严谨、构思的巧妙以及他真正的写作动机。

“好”在汉语中有丰富多样的含义,在不同的语境中可以有不同的理解。比如《一件小事》,在作者和读者眼里,人力车夫做的是好事,在道德层面上是“好”的。我们说的“山好、水好、景好”,这里的“好”已经接近审美水平了。可以断言,作者梦中看到的“好故事”与道德品质无关。那么,这个“好”等于美吗?两次强调故事“优美、优雅、有趣”。如果“好”等于“漂亮”,为什么还要加上“优雅”、“有趣”这几个字?作者细读正文后,三个字是评价“好故事”的具体内容,而不是说明“好”的原因:“我”看到的是美丽的风景,周围的环境是优雅的(安静而优雅),风景变化的格局是有趣的。换句话说,“好”不是指对象的特征,而是指主体的感受。因为我处在一个美好、优雅、有趣的境地,所以我有很好的感受和体验。这种“好”,是故事带给我的情感上的“好”,而不是我给故事内容的“好”。如果你从故事的内容中寻找“好”的含义,你可能会犯从树上寻找鱼的错误。

“好”的感觉应该是从我的梦中获得的,获得之后,我就那么珍惜。——“我真的很爱这个好故事,趁着残影还在,我要追回他,完成他,留住他”,只能说明一个问题:“我”在现实中的心态很差。从三个故事之间的关系来看,作者以“好”为媒介,通过现实、记忆和梦想之间的多重比较来表达主要思想。

坐船穿过山阴道的老故事和“好故事”形成了正面对比。前者是梦的现实基础,也是梦的预演。读者可以感知到后者“好”在哪里:因为景物的相似,三三三五四的茅屋、狗、塔、村姑、云都出现在两个故事中。中年的“我”似乎在时空上回到了故乡。梦前梦后的整个叙事与旧事件和“好故事”形成了反向对比。梦之前,虽然只有寥寥几笔,但读者已经直观地感受到了“我”的现实处境:夜无声息,人又累又老,日常生活嘈杂琐碎。作者甚至写了被熏黑的油和灯罩的牌子,与“永远生动,永远展开”的生活状态相去甚远。

《野草》创作期(1924年9月-1926年4月)是鲁迅一生大动荡、大变局的时期,压抑、彷徨的情绪始终萦绕心头。本文所写的1925年1月18日,是旧历年的第二天,年底是心情沉重而又敏感的作者缅怀往事的时候。这一夜,或许是受《初学记》的影响,他回忆起童年的往事,再加上自己长期的“努力”,于是做了一个类似旧梦的好梦,使他的思绪暂时转移,灵魂暂时得到了休息。梦后,鲁迅残酷地证实了梦的虚假,说“我看见了昏黄的光,我不在船上”,即使只是写在纸上,也难以完成和停留。这种落差让他陷入更深的痛苦:不管他喜不喜欢,人总要活在这个世界上,面对“暗夜”,过着不美好、不优雅、不无聊的生活。李白之所以是李白,是因为他的梦想而超脱;鲁迅之所以是鲁迅,是因为在梦中醒来,直接面对。当然,好梦也不是完全没有意义的。“但是我一直记得在一个昏昏欲睡的夜晚看到这个好故事……”。就像我的家乡和童年一样,这个真实而不真实的梦会藏在我内心温暖的角落,在无数个“昏昏欲睡的夜晚”中带来些许慰藉。

《好的故事》是鲁迅对自己情感经历的记录和分析,内省而非外在。只有在这个前提下,“故事”才能成为故事,“好”才能有确切的意义。李玉明认为“《好的故事》是鲁迅与内心世界的冷酷作斗争的理想之旅和归途”,准确把握了这一前提,但其演绎过程略显抽象和模糊,运用于语文教学需要教师的转化和充实。至于冯先生所说的“作者希望有这样美好的生活,这是这部作品的主要精神”,他把《好的故事》打错了《桃花源记》。文中有限的景物描写,虽然有点田园诗般的意味,但只是表达情感体验的载体,而不是精心编织的“乌托邦”。李老师说“在黑暗的现实中,他强烈地追求美好的事物”,这就隐含着鲁迅通过他梦中事物的“美”来反映社会现实的黑暗,他对美的强烈追求,就意味着他对现实的强烈反抗。这种观点反映了人们对鲁迅一贯的刻板印象,把《野草》误认为《呐喊》。即使是《呐喊》这种以“揭露苦难,引起医疗注意”为主旋律的,大概也不应该被解读为思想层面的二元对立,更何况《野草》这种“顾全自己的心,吃自己的饭,想知道自己的味道”的东西?

作者介绍

李宇辉,博士,北京师范大学文学院副教授,硕士生导师,第一批国家重点教材建设(汉语)研究基地学术委员会秘书长,教育部高中语文课程标准修订研究组专家,北京名师学术导师。作者《探索和发现的旅程——整本书阅读之专题教学》 《高素质文科人才培养的实践探索》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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