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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鸥的生命旅程:在气候变化、土地开垦和海水污染之间漂流

发布于:2020-12-07 被浏览:2962次

鄂尔多斯,内蒙古后起之秀,榆林神木,陕北小镇,以全民免费医疗闻名。煤炭和财富是两者共有的鲜明标签,但夹在两者之间的红碱淖身份却始终摇摆不定。曾几何时,它还是一片狭窄的浅滩沼泽,郁郁葱葱的草地上覆盖着沙子;干旱之年,沼泽一度消失,甚至可以容纳骑兵通过;不久之后,累积的降雨形成了连片的水景,一系列的水利工程把周围的河流汇聚在一起。100平方公里的水域让它一下子赢得了“中国最大的沙漠淡水湖”的称号;如今,昔日的壮丽景色减少了六成,曾经因湖面辽阔而获得的“海子”绰号,映衬着苦涩的湖水。

在蓝色星球漫长的地质历史中,沧桑的故事并不少见。但是,当所有的变化在短短的一百年里轮番出现的时候,要想在这里生活,就必须极其坚韧和灵活。红碱淖两岸的人早就精通此道。一百年前,他们的祖先曾在草原上放马放羊,用肩膀为蒙汉居民修筑商路。今天,他们曾经起航撒网,告别了坐在干燥的岸边,扛着气瓶钻进矿井的独木舟。

生活在这里的另一批居民也带着漂泊和坚韧面对着极端环境的无尽变化。

和红碱淖一样,海鸥的身份也在不断变化。

如果查一下1927年中瑞联合西北科学研究的官方成员名单,格奥尔格索德伯恩的名字并不在其中,但作为来到中国的传教士的后代,在内蒙古长大的盛瑞恒,实际上在科学研究中发挥了重要作用。除了中外学者的交流与协调,盛瑞恒收集的标本是西方学者在本世纪没有生物学家的科学研究中,了解远东腹地生物的唯一窗口。1931年,盛瑞恒在内蒙古额济纳旗沿弱水岸采集的一只海鸥标本,引起了瑞典自然历史博物馆馆长龙贝格的注意。他首先确定它是远东黑头鸥的种群,但也隐约注意到它们之间的区别。今年晚些时候,隆伯格写了一篇特别的文章指出他的疑虑。他独立命名为“拉鲁斯圣物”,希望后来者解开谜团。然而,在随后的几十年里,数据的极度缺乏使得“迷失的海鸥”上的雾气更浓,一些学者转而支持它应该是一种特殊颜色类型的褐头欧洲,而更为主流的观点是,这种奇怪的标本可能是一种钓鱼鸥和褐头欧洲的混合体。

1971年,苏联鸟类学家奥涅佐夫在今天哈萨克斯坦的阿拉湖发现了一群生殖鸥。除了可以明确判断为褐头鸥的个体外,困扰学术界几十年的“迷路鸥”也在附近筑巢,它们之间没有杂交的迹象。奥涅佐夫认为,这足以证明它们是独立的物种。作为科学界最晚认可的中型鸥,鸥的确认引起了全世界的轰动。突然发现在俄罗斯远东的托雷湖繁殖的一群一度被认为是褐头鸥其实就是海鸥,在蒙古腹地也发现了一些新的繁殖地。

然而,随着对海鸥研究的深入,这种鸟面临的现状越来越令人担忧。无论是在苏联还是在蒙古,不同年份的海鸥繁殖数量往往波动很大。阿拉湖和托雷湖的海鸥繁殖种群有时能达到1000对以上的高峰,但有时又突然下降到0对,蒙古戈壁高原湖泊的繁殖海鸥也表现出波动的特点。是什么影响了海鸥的繁殖?新的繁殖地在哪里?全世界的目光都转向了——中国,盛睿恒第一次发现海鸥的地方。

弱水只是中国第二大内河黑河的别称。自20世纪50、60年代开始农业开发以来,黑河上游用水量急剧增加,流入额济纳旗的河段频繁断流,黑河居延海的尾部已经干涸。根据苏联和蒙古的研究,海鸥的繁殖很大程度上依赖于沙漠-半沙漠地区湖泊中独立的沙洲岛屿,它们对沙洲水位的要求更高。33,354只海鸥把卵放在简单的沙巢里。如果沙洲水位过高,湿巢将难以维持卵孵化所需的温度;水位太低的话,干窝很容易让蛋过热而死。阿拉湖和托雷湖重现量的过山车式变化,恰恰是这两个湖不同年份的水位变化造成的。更有甚者,如果湖泊中的沙洲因水位下降而与陆地相连,海鸥会立即做出激烈反应,停止繁殖。光秃秃的黑河河床,荒芜的居延海,切断了跟随盛瑞恒脚步寻找海鸥的一切可能。

简单巢中孵化的鸥雏(图片:John Owes/in aturalister . org/)

转折点出现在1987年,当时中国学者在鄂尔多斯附近偶然采集到一只雌性海鸥的标本,解剖后发现的成熟卵泡立即引起了学术界的关注,这意味着附近应该有海鸥的繁殖地。在随后的三年里,人们以此为起点不断探索,终于在1990年在李涛寺找到了一个拥有581个巢穴的庞大繁殖群体——阿拉善湾海子。第二年,在附近的奥拜纳尔和奥肯诺尔发现了另一个繁殖群体。李涛寺——阿拉善湾海子迅速升级为国家级保护区,被评为1148号国际重要湿地。从1990年的581窝到1998年,这里繁殖了3600多对海鸥,几乎占当时全球海鸥数量的60%。

陶-阿海子鸥的繁殖种群增长迅速,令人惊讶,但冷静思考后,这种情况令人担忧。桃子-阿海子不是一个荒芜的地方。保护区周围至少有16个行政村,居住着2500多人。在当地牧民的记忆中,这种“黑帽”鸟似乎是1953年以后来到这里的。水文回溯也表明,在此之前,水位丰富的桃-阿海子并没有适合海鸥繁殖的独立沙洲。奥拜纳尔和奥肯诺尔是他们的前辈。1991年发现628个鸥繁殖巢的奥白瑙尔,1992年因为沙洲消失,没有繁殖。1992年,有87个鸟巢的奥肯诺尔在1993年后完全干涸。与此同时,陶阿海子鸥的繁殖种群也同步增长,也就是说陶阿海子鸥繁殖种群的上升与其说是人们保护的结果,还

鄂尔多斯海鸥繁殖种群

可惜陶-阿海子的海鸥繁殖没有持续多久,苏联和蒙古发现的环境波动对海鸥繁殖的剧烈影响很快又在这里重现。1998年以前,陶-阿海子鸥的繁殖种群不仅数量逐年增加,而且卵的孵化率几乎达到100%。但1999年陶-阿海子水位上涨,湖中独立沙洲的情况也发生了变化。今年鸟蛋孵化率不到50%,孵化出的小鸡大量死亡;2000年后,持续干旱成为破坏陶海子鸥繁殖种群的重要驱动力。到2004年,世界上唯一一个以保护海鸥湿地环境及其栖息地为目的的国际重要湿地迎来了第一次零繁殖,因为沙洲与陆地相连。

海鸥又迷路了,人们只能希望它们尽快找到新的繁殖地,就像它们以前搬到陶-阿海子一样。幸运的是,属于鄂尔多斯高原湖泊沼泽的红碱淖,抓住了这群漂泊人口最后的希望。

此时的红碱淖正面临着和陶-阿海子一样的水位下降局面。七条季节性河流中的两条曾经塑造了广阔的湖面,现在已经干涸。水量最大的营盘河被鄂尔多斯的大坝阻断,湖面以每年30-50厘米的速度下降。但与陶-阿海子不同的是,红碱淖水位的下降使湖底的一些沙洲重新裸露,成为岛屿,正好满足了海鸥繁殖的必要需求。自从2000年第一次在这里发现海鸥的繁殖地以来,红碱淖逐渐接管了陶-阿海子的角色,成为海鸥最重要的繁殖地。

但与陶-阿海子半个世纪的滋生地使命不同,红碱淖的没落比大家想象的要快。有些沙洲只露出水面几年,由于水位不断下降,与陆地相连。虽然保护区已经通过人工挖掘恢复了四个湖岛,但这里繁殖的海鸥种群仍然有许多前所未见的奇怪行为。比如成年海鸥趁其他巢照顾不好的时候偷同类的蛋,或者攻击其他巢的幼鸟。这里繁殖的海鸥数量在迅速上升后也有所下降。2007年红碱淖繁殖的海鸥有5000对,到2015年已经下降到2000对左右。

王庆雄,萧泓等. 2020。陕西红碱淖湿地生境恢复与海鸥种群保护[J]湿地科学与管理2020,16(2)

红碱淖发生了什么?尝一尝湖水,你就会找到答案。水位的下降不仅带来了湖面和沙洲的变化,也深刻地改变了湖水的盐度和酸碱度。从淡水湖到咸水湖的变化,不仅消灭了鱼虾,而且对生活在湖中的底栖生物昆虫——的生存也产生了重大影响,如摇蚊、豆娘幼虫,这是海鸥繁殖期最重要的口粮。由于过去一年的盐碱化,湖中的昆虫数量大大减少,红碱淖携带海鸥繁殖的能力也逐年下降。一些海鸥已经被迫吃蚂蚁,甚至撕裂湖附近丝状藻类的腹部。相对于多年的解剖学研究,近年来红碱淖个体海鸥的舌尖上出现了大量脱落的上皮细胞,很可能是在喂食蚂蚁和植物的过程中混入了进口的砾石造成的。吞食或攻击同类幼鸟的行为,可能是成年鸟自身饥饿的结果,也可能是为后代争取生存空间的残酷选择。

刘力,等2017。海鸥舌的显微结构研究[J].四川动物学,2017,36 (2): 181-186

至此,人们终于瞥见了海鸥人生旅途的一角。

平心而论,即使在一个没有人类活动的时代,这样的人生历程也绝不会轻松。戈壁湖的环境本来就不稳定,所以海鸥早就应该在不同的湖泊之间游荡了。为了避免与后代争夺口粮,它们的成年鸟会在繁殖季节结束前独自旅行,被遗弃的幼鸟在独自生活两个月后就能长途飞行,这是适应这些恶劣环境的进化天性。即使海鸥一次能繁殖2-3个蛋,但全球种群数量始终保持在1.5万-3万之间不变,足以说明这个物种付出的代价。

尚未完全长大的亚成鸟已经通过长途飞行抵达黄海海滩过冬(图片:tanager912 /inaturalist.org/)

强悍的海鸥与严酷的大自然抗争,但人类活动的剧烈冲击无疑让这个物种的未来变得扑朔迷离。鄂尔多斯高原有100多个湖泊和沼泽。即使气候自然波动,他们也总能从容地找到其他地方。而农业灌溉、工业用水、煤矿开采造成的地下水位下降,破坏了高原湖泊沼泽脆弱的稳定性,全球气候变化对高原干旱地区极端气候的影响更加明显。与此同时,在沿海湿地越冬的海鸥也面临着围垦、海滩生物过度开发和海水污染的困难。

幸运的是,人们正在尽最大努力补救这种传说中的鸟。2018年,陶阿海子自然保护区启动了引黄济湖调水工程。此前,红碱淖的生态供水也是在陕蒙合作下进行的。在天津的越冬场八卦滩,过度出海影响海滩栖息地的消息也引起了广泛关注。对于这只交往不到百年的传奇鸟,我们还有很多谜团需要解开。也许流浪是它的天性,但它们能不能丢失,答案就掌握在我们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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