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和打野猪的老猎人喝了一杯 失眠了…
今天的文章来自我们的志愿者玉子。
他是纯生态保护专业。离开之前的工作后，他对猫盟保护华北豹子的项目贪了很久，最后提交了冬季反偷猎巡逻项目的申请。
其实到了和顺，在当地老豹子玩家老张的家里待了三天。他喝着山西的酒，睡在家乡的康，让他感慨良多。
他说，这个要写，不能吐。
一大早，四子王旗的小狐狸路过嫦娥五号返航的时候，我在480公里外的太行山小村庄老张的炕上睡不着。
不是因为老张睡我旁边。
嗯，部分是因为老张。
前两天晚上也是一只狐狸，让我只看到了剪影。司机用凌厉的眼神注意到了，却夸我“兽运”，说第一次来华北夜巡就看到了狐狸。
所谓“夜间巡逻”，实际上只是从县城去村里的路上把手电筒晃来晃去。
好在这里的狐狸只能是红狐。不像内蒙，要在同域分布的沙狐和红狐之间斗争。
野猫联盟红外触发相机拍到的红狐，果然，动物在冬天长毛的时候价值很高
这确实是我第一次在中国看到野生的红狐。更让我印象深刻的是，幸运的是，在艰难的2020年底，我可以仅仅因为感觉对了，就辞职去参加猫盟的事业。
毕竟这是我心中民间自然保护的标杆。
流星
毛萌基地容器上的壁画在手电筒的光线下并不明显。冬天太冷了，没有人住在那里。东东继续开着车，直到一颗流星从窗口醒目地闪过。
于是，在零下二十多度的透明夜晚，我们下了车，看着双子座流星雨，对着星星谈人生，谈理想。
白天看毛萌基地的壁画，非常喜欢这里的铁线莲和北红尾鸮
最后，我们到了老张家。确定那只狂吠的狗已经被老张安抚后，东东领着我下了车，进了屋。
寒暄简洁后，东东完成了发给我的任务，动身前往下一个任务点。留下只说晋语的老张和我面面相觑。
还好我自己的方言和这个地方的声调差不多，理解起来问题不大。
老张大概是叫我自己倒热水，只烧一个炕，困了早点睡，等等。之后他整理了一下我的被褥，然后躺下继续在手机上看短视频。
我没有多说什么，大概说了好，谢谢等客套话，然后就躺在了同一个炕上。
(需要说明的是，这不是一个浪漫的故事：我、东东、老张是直男，也是糙男。)
第一天晚上，我很快就睡着了，睡得很香。
炕上的猫，在我不在的时候代替我
豹蹄
早上被喵喵吵醒，睁开眼睛看到我的猫在盯着我的枕头。而老张叫我回去睡觉，说现在上山太冷了。
上山是一种常见的“收相机”手段，即回收野外放置在红外触发相机中的存储卡，更换新卡和电池——，用于近年来的野生动物调查。
没错，动物调查不一定涉及“动物运输”，但大部分只是收集相机或做“捡屎官”。当然，这个任务还包括反偷猎巡逻。
反偷猎巡逻，一定要坚持
老张作为一个猎户变身的“老豹子玩家”，做这个已经六年了。
我觉得老豹子玩家都是被敬仰的。十几年前，在自然爱好者的圈子里，我只听说过“三北大猫”的ID，却不知道华北有这么多大猫。
而最早的老豹球员在猫盟成立之前就已经在做这样的工作了。到目前为止，已经收集了这里野生动物分布的长期详细数据。
我们和可爱的老豹子玩家
和老张的猫一起吃了早餐面，一直等到出发时间。老张上了摩托车，示意我打开院门。我很乐意合作。
然后就来了这次旅行的第一个乌龙：随着木门的吱嘎声，大概是昨晚不能出门又不愿意出门的四只猎犬立马跑了。我和老张都喊不回。
我一脸歉意地看着老张。我们是做野生保险的，不能带狗上山，简历上也是有经验的猎狗.
老张说，希望他们能自己跑，过完夜再来。结果摩托车开了一英里，狗跟我们的车开开心心的跑。
老张的一只狗，他说是“黑熊”兄弟之一，颜色很有说服力。由于每个“黑熊”没有单独的名字，所以这个叫熊
没办法的话，还是享受雪压吧：半个月前的雪反射着明媚的阳光，斑驳在冰冷的黄土和暗红的砂岩上。载着两个人的摩托车在雪地里摇晃着，老张似乎并不在意。
我有话要说，就问老张，谁关心沉积岩地质，这红石是什么？(很好，打开话题的好方法.)
老张回答，风化石。我没听清楚，他解释说：“石头这种化石风，风吹走了有什么用？”
“好的.但是在过河之前，你最好让我下车，步行和跳跃。我怕在冰上滑倒。”
下了几次车，上了几次车，我们就去了老张不想骑自行车的那条冰冻的河边，开始一起走。
老张默默地穿越冰川
我第一次在华北的冬雪里来看动物，好奇地问老张的雪地上有什么脚印，有点像侦探，虽然这是老猎人常有的事.
一边拍照，一边拿着手机做记录。这是野猪蹄，这是野羊蹄(后来证实当地人叫野羊为狍子，虽然分类学上是鹿.)，然后被老张远远甩在后面，不得不小跑着追上去。
直到老张在前面停下，说“豹子蹄”。
什么？我没听清楚。他重复道。我说，是豹爪印吗？他答应了。
(后来老张指出“狐蹄”的时候，我就放弃解释爪和蹄的区别了，说你说了算。他答应了。)
其中一台摄像机捕捉到了这只华丽的豹子
但是，有些狗爪印的大小和豹脚差不多。当我不确定的时候，我也问老张这是什么。他会说：“没什么。”不愿意承认狗上山了。
然后一路关注豹蹄，最后看到一只豹蹄，指尖和前脚掌肉垫的圆润感明显印出来。
很得意，我又问老张，是最新的吗？不过他说，雪不会变，可能是前几天的事了。
这张图我可以炫耀一整年！
无论如何，在华北的山上和豹子一起散步的感觉还是挺神奇的。我问老张，这些年你见过多少次豹子？
他想了想说，两三次。有一次，豹子在石条岗上睡着了，鼾声很大，正好路过看到。
还有一次，打完兔子回来，鲁豫在山沟里遛豹子，中间有个深沟。他在一边，豹子在另一边。他朝同一个方向走了一会儿，然后分开了。“两个人都不怕对方。”。
只是轻描淡写。
临近中午，我收完了一个相机。翻照片的时候想象着华北豹子路过的感觉。
太行山西侧有许多沉积岩构造和松散砂岩，经常被河流切割成陡峭的深谷。也许老张和豹子隔着这样的山谷面对面.
离豹子密集区不远，经过一个叫“北林”的荒村，老张说是日军占领时大家的避难所。虽然现在已经没人了，但是那些洞穴几百年也塌不了。
不知道当时的人是不是见过更多的豹子，是什么心情？
这是人们避难的废弃村庄
回到一个阳光明媚的山坡上坐下，老张正在抽着烟。刚盯着上帝，狗突然从我身边窜了出来，很快就到了对面的山坡上，开始围着油松林下的什么东西狂吠。
老张说看见一只野猪。我拿出望远镜找了半天，才发现有两个人在老张的指示下跑到松树枝叶间的山上。
而且老张说这两只大野猪驮着五六只小野猪，小野猪的个头也不小。没反应过来的时候，我在找。老张吹了声口哨，把狗叫了回来。
窃窃私语的小野猪
等等，你能吹口哨把狗叫回来吗？那为什么要我们早上喊“回来”？(我没有要求退出)
我意识到如果我是猎人老张，我可能会举起猎枪对着困在狗里的野猪。于是我问他以前是吃野猪还是卖野猪。
他说野猪和家猪没什么区别，兴奋地说小野猪好吃，大野猪不好吃，容易杀狗。
看他的样子，好像从来没有为以前的日子难过过。但是那一页翻了，我们都沉默了。
放不下图的时候可以看看植物。例如，这是生长在山楂树上的槲寄生.
今天老张回家了，身边围着五猫四狗。7岁的双胞胎孙女在晋中市，3个小时车程，妻子去帮儿子儿媳带孩子。
老张煮了白面，加了盐、醋、香菜，给了我一碗。没有复仇的光环，猫什么也没有。
碎冰
第二天，我会去更远的地方取相机。早上老张小心翼翼的出门，没放狗，上了一辆不起眼的车。当他示意我上车时，我才知道这辆车是他的。
这一天和前一天没有太大区别。我们又一次见证了没有狗的野猪。它们到处在雪地上踩踏、拱拱、打滚。
但是最好吃的动物似乎是红狐，它的新鲜粪便在很多地方都能找到。
当然，这也可能是狐狸喜欢在显眼的地方拉粪便造成的采样偏差，可能是用来标记领地的。
这是它刚刚被野猪拱起来的样子
中午，天气比前一天暖和。我注意到太阳下活跃的鸟浪，明显有雀和蔷薇雀混杂在内。
本来想停下来看清楚，但是老张说，这里夏天鸟多，但是冬天你看什么鸟？
然后他就飞了几只野鸡，老张得意地说，以前野鸡那么多，经常开车的时候杀几只。
很多时候，老张比刚认识的时候更沉默。把手放在背后就行了。
他早就习惯了这种山地动物，我怕他以为我只是一个不懂主人心事，对什么都要好奇的“老窝囊废”(对外人对本地人的蔑称)。
这是这两天老张在我心中的标志性形象…
午饭时间，我们坐在山上，拿出泡面掰着吃。我问老张是不是不开心，他说不是。
我说村子里有这么多鸟，环境真的很好.他说住在山上，空气，水，什么都好，就是野猪害庄稼，害农民.
边吃边聊，其实我很在意他扔在地上的方便面的包装，想在他不注意的时候捡起来放在我的背包里。
没想到，一阵风吹来了包装袋，我追了出去。然后尴尬地看着老张，试图解释：
“这东西是动物吃的，胃里融化不了。它会死的。”
“他们砍树、放牛、采药，哪个不是这么扔的？现在有看不见的雪，你看不完。”
“这样不好。我去过一些海滩。塑料垃圾从河里到海里去了，还被拍到堆在岸上。许多鱼类和海洋动物已经死亡……”
“只有野猪吃了塑料会死，野羊也没事……”
“没有，你小的时候，用塑料的人不多。现在一代人过去了，太平洋中间还有比一个山西省还大的垃圾浮岛。塑料几百年都不差，我们下一代也不能活在这样的世界里……”
“我二三十岁的时候，国内就已经有人用塑料袋了！”
我本来就不该来给老张做环境教育的，坐了这么远的车做志愿者才几天。
科学监测和社区宣传是完全不同的方向
对老张来说，山里空气好就够了。
我猜他是觉得野猪少了，偶尔能给人一两只就好了，像以前一样。
我如何解释“生态系统的完整性”与我们所有人的“可持续发展”有关？
我想不出一个不马上说教就被禁足的办法，于是又沉默了。
与老张沟通复杂问题的困难，最终完全因为一次意外爆发。
大猎豹越野车可能不会有这样的问题~
在我几次担心冰面开裂后，提供动力的汽车的两个前轮终于卡在了一条小河里。
还好后轮没有掉河里的危险，但是我们和车一起被困在这里。
我跟老张说，让我下车推。他说推不动。
我们试着前后移动了几次，但轮胎还是打滑了。我想了想怎么摆脱困境，把我的计划告诉了他，说了很多，他却说不明白。
再次沉默。
老张拿出手机打电话求救，没有信号。我说榆树坪村不远。我可以走路去叫人。
他没有说话，只是下了车，去岸边找“风化石”，把轮子前后的冰都打碎了，然后撒上碎石和渣土。
我觉得老张默认了我提出的所有方法。他只能一声不吭的回来跟着他搬去石头堆沙.
来回大概十次，老张还是甩了车。我忍住想和他说点什么庆祝的冲动，但我看到他脸上淡淡的神色。
像养猪的老人一样快乐
汾酒
在完成所有的摄像头采集和巡逻之后，我发现老张并没有往回村的方向开。
我问，你不回家吗？老张只说，去村里买点东西。
后来才知道老张特意买了饺子，在家给我们煮。
他还坚持让我喝汾酒，汾酒是我猫盟的同事放在那里很久的，他自己也因为身体原因戒酒了。
带着冰冷的汾酒，我说辛苦了，最后问老张为什么要当老豹子胆：
“我做保护，国家号召，猫联盟宣传。不难。”
为了响应国家号召，我们还挂了横幅
我说不打猎之后的生活怎么样？别人能像你一样吗？
老张，村里的老书记，有退休金。他说，年轻人养牛，现在比在城市以外工作挣得更多。
一般来说，保护豹子是必要的。不过，吃几头牛肯定会有一些看法。不过还好没人故意报复豹子。
老张卖掉了他所有的牛，让他的两个儿子去城里工作，因为他想让他们去。
至于留在这里的豹子和野猪，大概是“环保的需要”。但是野猪多，豹子也吃不下几只。它只能吃一只小野猪，大野猪却不能吃。
唉，这里以前也有狼。
现在只有狗和豹子打架了
详情：上山后，我找到了我的“肥宅快乐猫”！
别人说我搞“环保”的时候，我总要说明什么是自然科学生态学。
我想说，保持生态系统的健康是我们的共同责任。我和老张真的想活得更好，仅此而已。
可惜我所追求的科学，找不出野猪到底有多少，或者说无法给出一个恢复太行生态的解决方案，或者说至少不能为所有人责任的科学分配提供指导。
我们只是喜欢从小就觉得有趣的东西。
我们和反偷猎巡逻队的志愿者一起做一些有趣而有意义的事情
我回想起以前我很讨厌别人说“环保”只是有钱人的游戏。
我并不富裕，现在忙于“追求科学”，所以父母亲戚让我三天内拆快递表达关心。回收快递纸箱前还是撕不掉所有胶带.我有什么立场告诉老张什么是所谓的“生态”“环保”？
所以，我喝酒的时候渴了，失眠了。
融化
离别之后，嫦娥五号成功的消息传来。
老张在电话里得知二儿子有个女儿，凌晨出生。我和老张说恭喜。小孙女可以算嫦娥了，真是有缘。
老张背着手沉默了。
生活在这个地球被卫星遥感监测，对未知的渴望已经被钉在月球上的时代，我们还是需要老豹子在这里坚持下去，还是需要解决他们的自我否定与他们所维护的生态系统服务价值不匹配的问题。
F9也想在这片土地上好好生活
后来，我在太原跟乔乔聊起了这几天的一些纠葛。她说：“不要想太多，量力而行就好。否则，你得多想想。”
这态度真是.非常爱猫。
我在想老张，我希望有一天，我们的冲突和失眠，会像困在冰里的车轮，在我们手中“风化石”的沙子洒出来之后，跃出。
冰雪总会融化基地无人机的航拍
成为猫盟合伙人，一起找到更好的保护办法
然后，坚持下去